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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朱明师徒/刃中心向】回南天

  朱明师徒组,无cp 

  老年失忆的怀炎和刷机成功后发懵的刃

  侧面描写有

  后续:【朱明师徒/刃中心向】倒春寒 

  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朱明仙舟今日照常在寰宇中航行,遥遥宇宙,渺小仙舟,可这艘工造的大船的确在星轨间行驶千载,不移不变。

  

  小五迈着轻快的步子,抱着工具哼着歌,一路走向怀炎君的居所,他是怀炎的徒孙,在身边长大,因此周围人也都认识,一圈走下来,光是问好就有十几个。

  

  “小五去哪儿啊?”

  

  “师祖今日早课没去,师父让我来问问。”小五大声回答,那人笑着挥挥手,示意知晓了。

  

  “师祖,”小五走到居所旁,象征性地敲了敲门,也没管门里面那位同不同意,大大咧咧推门而入,“今日不做早课了吗?我师傅他们都在等……”

  

  “师祖?”小五有些发愣。

  

  屋内昏暗一片,叫人看不真切,唯有两点龙眸如星闪烁,吐息之间如同火焰呼吸的声音,在黑暗中映照琉璃般的光。

  

  小五眨眨眼,打开了灯。

  

  人造光源的确要比龙尊大人制造的亮堂多了,小五放下手里的工具,道声“得罪”就往屋里走,看着还坐在床上愣神的师祖,挥了挥手,笑着说道:“师祖,你是在演‘不朽’吗?”

  

  “师祖……”怀炎仔细咀嚼着这个词语,眼里迷茫的神奇不似作伪,“你是谁?”

  

  小五眨了眨眼:“师祖,别开玩笑了。”

  

  “小弟弟,”怀炎耐心回答,“我不认识你。”

  

  小五“嗷”一嗓子跑出去,一边跑一边喊:

  

  “不好了师父!怀炎君失忆了!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  大五愁容满面地坐在椅子上,想了想,反手又给了小五一个脑瓜崩。

  

  小五捂着额头敢怒不敢言。

  

  倒是一旁的怀炎急了:“你这人,老打孩子做什么啊!”

  

  这下子有苦说不出的变成了大五,小五这小子一嗓子把怀炎君失忆的事抖落给了全府上下所有人,也幸亏大五耳朵灵反应快,在小五扯着嗓子喊到府外头去前,一把把他给捞回来了。

  

  不过怀炎似乎的确如小五所说,失忆了,什么都不记得,对于大五小五两张脸的疑问只是摊摊手示意不知道,但所幸性格没有什么变化,否则朱明仙舟可扛不动怀炎君的一巴掌。

  

  “医师小姐,”大五看向一旁始终静默把腕的医师,“怀炎君怎么样了?”

  

  “怀炎君褪忆了,”医师诊疗片刻,回答道,“褪忆是蜕生的前兆,此世记忆返流进龙尊的百世传承,若不将怀炎君及时带回,恐怕蜕生之日不出月余。”

  

  “蜕生?”大五眉头皱起,“龙尊蜕生可是大事,师父教诲,仙舟不可一日无怀炎,医师小姐可有测算之法?”

  

  “长生种的一切烦恼大多源于求不得,无尽形寿最终没落于情义二字,”医师收拾好药箱,“与其纠结怀炎君何时褪生,不如先好好想想何人何事他尚且难求,珍惜眼前人,总好过心忧来日病。”

  

  “多谢小姐,”大五点头,向医师行礼,“在下记下了。”

  

  小五也跟着鞠躬。

  

  “不必言谢,”医师小姐回礼,“怀炎君功绩卓绝,亦不轻视短生种,恕我多言,若怀炎君康健,我倒希望他永不蜕生。毕竟持明转生,人已非人。”

  

  大五没办法接话,医师也理解,微微点头便离开了。

  

  怀炎始终盯着那医师,等到她走了,才转头看向大五:“小兄弟,问你个事。”

  

  “折寿了师父,”大五痛苦道,“您叫我大五就行。”

  

  “好吧大五小兄弟,”怀炎从善如流,“这位女子与你们有何不同?”

  

  大五答也不是,不答也不是,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句话:“您怎么瞧出来的?”

  

  “气息似有不同。”怀炎若有所思,“我似乎……见过类似的人?不对,”他摇摇头,“比她矮得多,好像是个小孩。”

  

  大五愣住,过了一会儿,轻声问道:“您记忆中的人吗?”

  

  “不错,”怀炎点头,手上还在比划身高,“只有一点印象,脸都记不真切,好像就到我这儿,”他比划到大腿,“白头发,像个小姑娘。”

  

  大五脸上的表情扭曲一阵,介于想笑和悲伤之间,因此显得格外狰狞。

  

  “但是,”大五整理好情绪,平静的双眼望向师父,“他已经不在了。”

  

  “不在了?”怀炎疑惑。

  

  “他是短生种,已经去世许久了。”

  

  “短生种,”怀炎呢喃着这几个字,“同那医师一样,”收到大五的肯定,怀炎微微叹气,“可惜啊。”

  

  “您尚未失忆前,常常记挂他,”大五的声音沉下去,“但短生之躯终究难逃时间的手。”

  

  “嗯,”怀炎点头,“那便……让我再想想吧。”

  

  大五看着怀炎的神色,一瞬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得知小师弟被治罪时,怀炎未有声响,只是工造之余,大五总见到师父坐在湖水旁,静静听着水声潺动,桌上两盏热茶一并放凉,也是这副神情。

  

  大五轻声唤来小五,师徒俩悄悄离开了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  “所以师父,这是什么情况?”小五战战兢兢发问。

  

  大五额角跳动,手上拿着的纸条像是从书间一角撕下,上书狂狷笔迹正是怀炎本人:“寻忆,勿念。”

  

  小五拽着他的袍角:“师父,师祖去哪儿了?”

  

  大五深吸一口气,声如洪钟:“你师祖离家出走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  记忆总要用脚步丈量,怀炎轻而易举地说服了自己,他大抵是个顶厉害的人物,轻而易举绕过看守,走到街上也有人四处问好,怀炎君怀炎君的叫,看来他的确是个好人。

  

  怀炎这样评价自己,不过也有些不便,那就是他碰到这些熟人只能装作一副有事要忙的匆忙样子,才能避过更多的交谈,以防露馅,看那两个小兄弟那么辛苦,自己还是帮他们遮掩一二吧。

  

  怀炎一边在街上快步行走,一边观察四周,试图在朱明仙舟上找到一个不认识怀炎君的人,只是有些困难。

  

  不过也只是有些困难,怀炎很快就锁定了一个目标,那是个站在糖画摊前的青年人,怀里抱着一把血腥的古剑,但人看起来很单纯,单纯到了迷茫的阶段。

  

  怀炎打定主意,上前几步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小兄弟,你想吃糖画吗?”

  

  对方被他一拍,向是猛然间惊醒,下意识后退几步,又后知后觉露出迷茫的表情。

  

  “怀炎先生,您来了啊,”糖画摊摊主无奈道,“这孩子在我这儿站了好久,不买也不走,问他也不答,您认识他吗?”

  

  “认识认识,”怀炎笑眯眯答道,“这就来领走了,先生可否卖我个糖画,记在府账。”

  

  “怀炎大人太客气了,您拿着便是,”摊主连连摆手,起锅熬糖,“您想要什么样子的?”

  

  怀炎被问住了,他想转头问问那个年轻人,可动作间,仿佛听见铃铛的脆响声,隔着遥远的记忆与时空,在他的耳边回荡,好像年幼的小孩子拉着他的衣角,动作间,银铃在他的腕间响动。

  

  “……银铃。”怀炎喃喃。

  

  “什么?”

  

  “没什么。”怀炎清醒过来,定了定神,“我是说,做个铃铛形状的吧。”

  

  “给。”

  

  怀炎把糖画递给年轻人,对方犹豫了一会儿,接了过去,拿在手里也不吃,只是认真看了一会儿,金红色的眼睛看向怀炎:“为什么给我?”

  

  “你先吃一口。”怀炎回答后,觉得自己有些像在哄小孩。

  

  年轻人乖乖咬了一口,铃铛缺了个角。

  

  “甜吗?”

  

  “甜。”年轻人点点头,“为什么给我?”

  

  “看你似乎想要。”

  

  “我不想,不,我也不是不想,”年轻人的视线有些迷茫,“我只是……不知道。”

  

  怀炎莫名有些同病相怜的怜爱:“不知道什么?”

  

  年轻人摇摇头:“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
  

  “真是可怜,”怀炎熟练地摸摸比自己高半个头的青年的后脑勺,对方也乖乖低下头任他抚摸,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  

  “不记得了。”

  

  “那我怎么称呼你呢?”怀炎一愣,话语下意识脱口而出,“我叫你小星,好不好?”

  

  年轻人的眼神似乎涣散一瞬:“……好。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  这一个下午,怀炎牵着小星逛遍了整个仙舟朱明,从小吃一条街逛到造化洪炉,从网红打卡地走到朱明学堂,怀炎似乎忘记了自己寻找记忆的目的,小星也不再提着自己要去寻找什么的问题,他们就像一个本地人拉着自己的外地朋友,要将自己家里的每一寸土地都趁着几个时辰踏遍。

  

  “你手中的剑是谁打造的?”逛街劳累时,怀炎席地而坐,看着抱臂的小星。

  

  “是……”小星的眼神有些空洞,半晌他摇摇头,“不记得了。”

  

  “真是把好剑,真是位天才工匠,”怀炎赞不绝口,获得小星的准许后,用手指轻轻抚摸剑身,“这等锻造水准,称声当世第一也不为过吧。”

  

  “第二吧。”小星回答。

  

  “第一是谁?”怀炎疑惑。

  

  于是小星又不说话了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  大五最后是在小吃街的后巷里找到怀炎的。

  

  他不敢大作声响,嘱咐好小五后就一个人出来找寻,现在看来,这失忆龙尊倒像是吃醉了酒,在这里昏睡过去。

  

  大五向怀炎走过去,地面却突兀升起血红的雾气,在触及他的一瞬间烟消云散。

  

  朱明的悟心阵,大五迅速判断,若来人对阵中人有分毫不轨之心,都是万死加身。血誓毒咒,看来是友非敌。

  

  “师父,”大五轻声道,“醒醒。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  “师父,你真恢复了?”大五紧张问道。

  

  “你问了千八百遍了,”怀炎好脾气地第千八百次回答他,“恢复了,真恢复了,只不过有些记不清失忆后发生的事情,”龙尊摩挲着指尖,望着自己的右手出神,“我只感觉自己做了一场镜花水月般的梦,醒来却什么都没有了。”

  

  “坏了,”大五神色凝重地顿步,“师父还没康复。”

  

  “康复了,”怀炎无奈叹气,开始掰手指头数数,“你十三岁那年摔了价值百金的盘子,十四岁掉过粪坑,十七岁一脚踩翻了炉子……”

  

  “好好好师父我知道您康复了。”大五满脸痛苦。

  

  怀炎君被他脸上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:“还记得那是多久以前啊,你们都还小,应……”怀炎顿了一下,自顾自讲下去,“应星当时才几岁啊,跌跌撞撞跑过来,喊了一路‘快来人啊!师兄掉粪坑里了!‘”怀炎笑着摇摇头,“本来不大个事,叫他嚷嚷得连快蜕生的龙师都颤颤巍巍过来问我,说你家崽子掉进去哪个了。”

  

  大五又笑了,眼里都是回忆:“是啊,虽然是救我心切,但那小子真是欠打。”

  

  怀炎把手插进兜里:“这么久了……嗯?”

  

  怀炎的动作一顿,他在兜里摸出来一张没有丝毫褶皱的画片。

  

  “你说,我是真的老眼昏花了吧,”怀炎的表情看不真切,“还是说如今的梦还未醒却呢。”

  

  凑近的大五看清了怀炎手中的画片。

  

  龙尊笑眯眯地比了个耶,一旁的年轻人笑也不是,不笑也不是,于是自暴自弃地闭上眼,结果被怀炎一胳膊肘拐过来,脸上惊慌的表情被定格在画片上。

  

  大五轻声开口:“他来过了。”

  

  “嗯,”怀炎用手指抚摸画片上的年轻人终年不变的面容,声音轻而淡,将要被风吹散,“小星这些年没怎么变。”

  

  “大五,人老了,总是不时念叨着孩子家长里短,衣食富足,也总要回忆过去,盘算着若重来一次,光景可否不尽相同,”怀炎小心地将画片收好,看向一旁的徒弟,当年的小土豆如今也已成为谁人的师父,“你说,我还能再见他一面吗?”

  

  大五沉默半刻,轻声说道:“师父,回南天将近了。”

  

  怀炎的表情介于悲伤与怔愣之间,面容上如笼罩着无雨却驱不散的阴云:“回南天了……”他轻声重复着,抬头去看朱明的天空,百年如一日的清澈,“你说得对,回南天了。”

  

  机巧鸟穿梭于白日晴空,洪炉泛着古旧的幽鸣旋转,躺椅上刻着岁月的风霜,人来了又去,去了未归。

  

  “老人家身体不好,回南天潮湿,”仿佛一声沉重的叹息,“趁早回去罢。”

  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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